“我们的人,就算死,也要关在我们的地盘。”
这是那个男人跟她说过的话。
毒苹果眼眸深了几分,没再去回忆。
毕司珏已经从她肩膀上起来,把握枪的那只手翻过去,用手背抹了下嘴。
浓涩的血腥味在舌尖散开,他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原本我是想用这把枪威胁你让我离开,但是我刚刚突然意识到,你既然把枪还给我,就肯定已经想过这种可能性,但你还是还给我了,所以你肯定有其他原因。”
毒苹果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,身体终于没了支撑,贴着墙壁慢慢坐下:“羊皮......这几天我总会想,如果你当初没有加入组织,现在的你应该会是什么样的......”
毕司珏低下头,没有破损的那只眼睛突然红了。
毒苹果抬手按住肩膀的伤,艰难地转过脖子:“也许会当个普通的高中生,也许会过得比现在还辛苦,但总不会像现在这样......对着人开枪,这一点都不适合你......”
毕司珏高超的枪法在组织里是有目共睹的。
但他从不用枪伤人。
就连在那场宴会上,及时被苏千殷制止的他,除了打出几颗子弹,也没有伤到半个人。
这也是为什么,他至今还是组织底层人员的原因。
然而现在却因为她,他打破了这个常规。
“如果能再来一次,看见你走进组织的那一刻,我一定要把你毒晕,再把你扔出去。”
她把手从肩膀上拿开,用掌心遮住眼睛,丝毫不在意血会抹到脸上,“也许没有遇见你,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活出人样,但我依然后悔遇见了你。”
正是因为见过阳光。
所以更不想看见阳光。
“......没有如果。”
毕司珏把枪缓缓收起,别过头轻咳了一下,似乎想掩盖声音里的哽咽,但还是被毒苹果听出来了。
“别难过了。”
毒苹果叹着气,却努力挤出一抹笑,“你已经赢了,不是吗?”
现在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。
如果毕司珏要独自去跟组织对抗,她也没有办法阻止他。
就这样吧。
她从不做无意义的挣扎。
大不了等他死了,自己再从这里的天台跳下去。
毕司珏看着她几秒,忽然弯下腰,捡起她脚边的透明袋。
“告诉我。”
他用力扯开袋口,“哪根针是用来麻醉人的?”
毒苹果怔了一瞬,把手放下来,却抿着唇没有回答。
“不想告诉我是吗?”
毕司珏也不强问,而是随便抽出一根毒针,对着自己的脖子扎过去。
“不要!”
毒苹果瞳孔一震,看着针头在快要碰到他皮肤时停了下来,才猛地松了口气。
她刚刚一时都忘了疼痛,用那只中枪的手撑着地面就要起来,伤口瞬间被撕裂变大。
如果毕司珏要去送死,她管不了。
但她接受不了他死在自己眼前。
看着毒苹果的手被疼得一缩,毕司珏固执地举着那根针,迟迟没有收回:“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?”
“你现在把手伸进去,袋子里最上面那根就是。”
毒苹果仰头靠着墙壁,视线从他身上慢慢转移到天花板,入眼的空白加深了她心底的无力感。
“你总是让我拿你没办法啊,毕司珏......”
她不再叫他羊皮,而是认真地叫了他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