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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6b5小说网 > > 我把明月画心头 > 第100章
    “不干什么好事?”傅徵真诚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杭七结结巴巴,一指傅徵散在身后的头发,“他摸你脑袋!”

    傅徵瞪着杭七,坐了半晌,然后缓缓地躺了下去,用被子蒙住头:“把烛灯灭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,是。”杭七点头哈腰,一番操作后,蹑手蹑脚地放下暖阁卷帘,下了楼。

    祁禛之没回房,正站在廊下等他。

    杭七一怔:“你杵在这里干什么?当门神?”

    祁禛之背着手,笑意盈盈:“七哥,你心里有事。”

    杭七眉梢一扬:“我当然心里有事,我每天心里都有事,心里没事的是二傻子,你是二傻子吗?”

    祁禛之笑着摇摇头:“七哥,我的意思是,你对我有看法。”

    “有看法?我确实对你有看法,动不动对我家将军动手动脚的,下次再让我瞧见,我给你那猪爪子剁下来喂狗。”杭七忿忿道。

    祁禛之一把揽过杭七:“七哥,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,方才那是我对你家将军动手动脚吗?明明是你家将军对我动手动脚。”

    杭七脸色一变,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七哥,”祁禛之啧啧感叹道,“本公子英俊潇洒,风流不羁,从前追求者数不胜数,你家将军爱慕我,也情有可原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屁!我家将军才不会喜欢你这酒囊饭袋!”杭七大骂道。

    “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,”祁禛之得意道,“召元他亲口说的,他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上午刚在樊岳楼里听那敦王一口一个“召元”的夹枪带棒,眼下听到祁禛之也这么叫,杭七顿时额角一跳,他沉下脸,呵斥道:“姓祁的,不许无礼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无礼了?”祁禛之笑道,“傅将军可是心向往之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杭七气结,他憋了半晌,最后闷闷开口,“我家将军不是你从前在什么红杏院、添香馆里肆意玩弄的小倌,他喜欢你,是因为你……咳,你收收你的性子,好好对待他,不要玩弄他的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玩弄他的感情了?”祁禛之那薄薄的嘴唇一勾,看上去又寡义又无情,“我也是真心的。”

    真心想踩着傅徵为祁家报仇。

    “自称自己是真心的人不少,可到底有没有真心,你自己清楚。”杭七话锋一转,“祁二公子,你当初要死要活地要从军,现在从了军,为何还赖在我家将军身边不走?”

    “因为那时我不知他是傅将军。”祁禛之坦然回答。

    这是实话,他留在这里唯一的原因,无外乎接近傅徵。祁二郎有一说一,倒没撒谎。

    杭七眯起眼,上上下下打量着祁禛之:“怎么?你小子是打算走捷径?色诱将军,好叫他给你在军中寻个更好的差事?”

    “此话差矣。”祁禛之一本正经,“我留在将军身边,是因为我从小就倾慕将军,如今得见真人,与将军两情相悦。”

    “两情……”杭七一张黑脸红得透紫,“你,你真是不要脸!”

    祁禛之“嘿”了一声:“我表露真心,你说我不要脸。我讲实话,你说我别有用心。七哥,你是把你家将军当成黄花大闺女了吗?他看不看得上我,留不留我,是他自己的事。你要是有胆子,就去他面前谏言,说我狐媚惑主、妖言惑众。”

    杭七无话可说了,他扫了一眼祁禛之,叹了口气:“你好自为之吧,将军他……他受过很多苦,你可别叫他为你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?”祁禛之真情实感地说。

    他在宅子里住了足足十天,等到敦王和姜顺在天关要塞里走了个遍,才不紧不慢地回去复命。

    敦王与御史大夫留下了丰厚的犒军赏礼,整个要塞上下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。

    祁禛之的同伍小兄弟张双提着一把崭新的刀,来到他的面前:“白大哥,你快看看我这把式气不气派?”

    “新把式?”祁禛之正坐在铺上擦刀,他扫了一眼张双的新刀,“谁发的?”

    “殿下赏的。”张双两眼直放光,“白大哥,那殿下虽说长得和咱们差不多,但人家说话好听,为人谦和,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。”

    “你见过几个金枝玉叶,就说人家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?”祁禛之笑道,“他为什么要赏你一把刀?你给人家溜须拍马了?”

    张双憨厚一笑:“白大哥,你瞧我这笨嘴,哪里会溜须拍马?就是那敦王殿下随手一点,点到了我,问我家里既然不是军户,又为何要来从军?我说,我是从小听着傅将军南征北战故事长大的,因为敬佩傅将军,所以才来从军的。那敦王殿下听了高兴,所以就送了我一把刀。”

    祁禛之“哟”了一声:“还说不会溜须拍马?谁不知道那敦王殿下当年走失在胡漠乱军中,最后是那傅将军舍命救回来,你在他面前夸傅将军,他自然要赏你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说的是真心话!”张双不满道,“我确实是为了傅将军来要塞从军的!我家里原是佃农,可过去两年大灾,几乎颗粒无收。我阿爷要我和我大哥去学手艺,将来当个木匠,我不乐意,于是跑到了天奎,追随傅将军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祁禛之目光一动:“追随傅将军?你……也是……”

    也是什么?祁禛之没说。因为,在他看向张双的那一刻,张双已瞬间变幻了脸色。